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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供稿|师恩难忘

师恩难忘

——对钢院几位老师的点滴回忆

原北京钢院金属学系

701班学生罗学心

提起钢院,往事如潮。在母校70周年华诞之际,我思绪连绵,百感交集。我们在校五年,文革占去了四年,然而就在这短暂而宝贵的学习中,我也深深感受到钢院老师们传道授业诲人不倦的高尚品德,也有了一些对我人生道路有着重大积极影响的经历。谨作短文记述几位老师的事迹以谢师恩。


芦兴阶

高等数学是我们进钢院后的第一门重要基础课。数学老师芦兴阶先生,讲起课来深入浅出,抑扬顿挫,神采飞扬,对此我有极深的印象。每次数学课,我都早早去教室,坐在前边,等着上课铃响。芦先生对学生要求很严格,每次课后都留作业,作业一直都是全批全改,按时发下。他要求我们将作业做在活页纸上,每次作业都要保存好,便于复习。每次作业发下来,上面布满了红笔写的勾勾叉叉和批语,我都要琢磨半天。芦先生还将每次作业完成质量以特殊的符号记录在案,以便期末算总账。

感谢先生辛勤的耕耘和引导,我对奥妙无穷的数学世界有了较深的理解,从抽象的极限无穷到复杂的微分方程都有了较好掌握,这使我对来华中工学院(现名华中科技大学)后的第一份数学助教的工作应付裕余,取得了很好的业绩。

后来我也执教于华工,芦先生诲人不倦的精神及收放自如的讲课风采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我的教学质量优秀,得到了多项教学奖励,在师生中有好的口碑。我退休后又被校方返聘为教学顾问,从事教学督导的工作十余年,盖因先生深刻鲜明的形象指引着我进步的方向。我的学生毕业30年后回校聚会时还能绘声绘色地模仿我当时讲授马氏体的神态,就如同芦先生在讲台上讲解无穷小时的风采我至今仍清晰记得一样。


吴承建

上世纪90年代在贵阳的一次学术会议上我遇见吴承建老师,我马上想起65年冬天我们到太原实习时,他在太原冶金学校简陋的教室里,给我们讲过实习辅导课。讲课内容是铁的同素异构转变,两面四把火等本专业最基本的知识。没有课本,也没有教具,吴老师就用粉笔在黑板上边画边讲。我理解到铁的晶体结构能随外界条件变化而变化,人们也就能通过改变外界条件来提高合金的组织性能,这就是本专业最基本的理论知识。结合在车间里进行的热处理实习操作,我初步认识了本专业。

吴承建老师讲建立我国自己的合金钢系统是中国钢铁工作者的神圣使命,叮嘱我们要努力学习为国效力。我听到老师的教导立刻心潮澎湃,感觉责任重大。以后这句话在我心里总是响起,敦促我克服困难,努力奋斗,不敢有丝毫懈怠。我后来在崔崑先生(北京钢院老学长,中国工程院院士,华中科大教授)带领下从事新型模具钢的研究,我们开发的新型模具钢成功应用于生产实践,创造了可观的社会经济效益,获得了多项国家级和省部级的奖励。

那次实习吴承建老师是实习队的队长,他除了承担讲课任务外,还负责实习及生活等各方面事务。当时我被指派为实习打前站,协助实习指导老师安排实习队的工作和生活,还被指定管理实习经费。我每次向吴老师请示工作,他总是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解得清清楚楚。

我还清楚记得那年在太原时吴老师两手插在棉猴大衣里笑眯眯的样子。在贵阳会议上我上前认师,他也记得在太原带实习的事,问我是在太钢还是在矿机实习,还是那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冯松筠

65年底实习时我们小组的实习地点是太原矿山机器厂热处理车间,年轻的女教师冯松筠是我们的指导老师。小个子的冯老师留着齐耳短发显得精神十足。冯老师也穿上宽大的工作服,每天与我们一起排队步行上下班,结合生产任务给我们解释现场工艺和设备。我们分到生产班组,在热气腾腾的车间里,由工人师傅带领进行热处理操作。我们绑扎工件装炉出炉,与火红的炉膛和滚烫的工件打交道,逐渐认识和熟悉了热处理车间的设备和生产环境。

实习中我们进行了渗碳操作,冯老师结合实习内容讲解了机械零件渗碳及后续热处理的原理,我懂得了这种热处理工艺能够形成钢件表硬里韧的效果,知道了气体渗碳工艺比固体渗碳先进,不仅产品质量提高,而且工人劳动强度大幅度下降,总成本更低。我与陈同进同学还在冯老师指导下画图改进了该车间渗碳箱的封口结构。

这次实习的成果在我后来工作中起了很大作用。我后来在西北耐火材料厂工作,负责耐火砖模具的热处理技术工作。模具热处理是制约耐火材料企业生产的关键技术之一,各种型号大量模具都须进行渗碳热处理以提高其耐磨性,质量要求很高,生产任务很重。经过努力,我们在全国耐火材料行业首先淘汰了落后的模具固体渗碳工艺,实现了模具的气体渗碳工艺,可靠地提高了产品质量,大幅度提升了生产效率和效益。


王润

我们在钢院学习将近一年之时,文革开始了。大约在668月份,金属学系的王润老师被发配到我班监督劳动,班文革领导小组让我每天安排他的劳动内容。我只知道王润早年毕业于唐山交通学院,后留学苏联读研究生,是国内知名的金属功能材料专家,他当时兼任本系党总支副书记。那时我们并没有看到他所谓的罪行材料,我想,他至多在平常的工作中贯彻执行上级政策不得力,难道就凭这样一个不大的兼职和工作中的某些缺点就要给他这样的惩罚吗?我太想不通了。

在他到班的第三天,我就贴出一张不长的大字报,说明王润没有三反言行,不是黑帮分子,不应当监督劳动。从即日起解除限制,自行安排。我贴出大字报后告诉王润再不必来我班劳动,回宿舍自己学习吧。王润从此解除了监督劳动,我也随之如释重负。我班同学也因此事与王润熟悉了,在路上偶然碰见他还会站着聊一会。王润的一辆旧自行车简直成了我班的公车,随用随取,直至骑坏。

七十年代我分配在陕西山沟里工厂工作,78年国家恢复研究生招生,我听到消息后非常兴奋,我多么盼望有重新学习的机会啊!我给王润老师去信讨教咨询,王老师收信后马上回信给我热情鼓励和指点,随信还附寄一份钢院当年的研究生招生简章。

我立即行动起来,履行了报考手续,报考钢院本专业杨让教授的研究生,研究方向是钢中相变。我顺利地接到了钢院寄来的准考证和陕西省招办寄来的考试须知,通知我某日某时到县中学参加考试,我满怀希望投入积极备考之中。不料形势突变,785月,华中工学院研究后决定同时接收我夫妇从异地调入,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得报考其他学校研究生。我喜出望外,果断放弃钢院的考研活动,全力配合华中工学院人事处的运作,结果顺利调入华工。虽然我此次无缘到钢院重新学习的机会,王润老师关心学生提携后学的品德仍让我记忆至深。

王润老师1983年被国务院任命为北京钢院校长。在他的任上,钢院1988年更名为北京科技大学,完成了由行业性的专科学校向多科性综合性大学的转型。

王润老师20167月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88岁。


刘国勋

文革初期与王润老师同时被发配到学生班监督劳动的还有本系的刘国勋老师,但是我不清楚刘老师的劳动划归哪个班管理。

我早就听说刘国勋是业务尖子,是一位老讲师,他的罪名是走白专道路,这更使我对他另眼相看。由于好奇心,我在他劳动时偷偷地打量他全身。然而那时他已经斯文扫地,只见他胡须拉碴,低眉顺眼,一身邋遢地蹲在9斋前空地上拔草。王润老师幸运地很快恢复了自由,刘老师却每天孤零零地在那里劳动了好久。

文革后,我在德国波恩的一个学术会议上邂逅刘国勋老师伉俪。刘先生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脸上胡须剃的干干净净,西装革履,举手投足一派学者模样。刘先生的夫人关老师也是温文尔雅,秀外慧中,尽显大家闺秀的样子。我们三人共进午餐,合影留念。异乡相会,忆及往事,谈兴甚浓。过去金属学系师生曾在河北迁安的首钢铁矿劳动,关老师曾在文艺汇演时登台表演女声独唱,获得了热烈的掌声。我说关老师在迁安演节目时的独唱多么好听。她微笑起来,还小声哼了几句歌曲,沉浸在愉快回忆之中。

后来刘先生出版了力作“金属学原理”,该书是文革后最早出版的材料学科教材之一,内容先进,结构合理,与老教材相比焕然一新,反映了作者出众的业务能力,我以之作为参考书用了很久。


曹邦良

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为准备到联邦德国学习的事,我到钢院询问换发毕业证书的事,后来落实了,原来只是传说要换发,实际并不实行。

在教务处,一位女老师听我说我是相701班的毕业生,马上走过来自我介绍说她是相69的郑某某,是曹邦良的爱人,告诉我曹邦良在电教科工作,在教室楼三楼办公。曹邦良老师是我们在马鞍山劳动时的带队老师,曾与我们朝夕相处,我转身就直奔电教科。

一敲开电教科的门,曹老师马上就认出我,张口就喊出我做学生时的外号。我汇报了自己的经历,曹老师则介绍十几年来学校的变迁以及他所知道的同学情况。

我们谈了很久,喝干了三暖瓶水。


衷心祝愿老师们身体健康,生活幸福!

衷心祝愿母校继续奋进,成就辉煌!

2022.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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