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从北京科技大学毕业12年了,但北京的学生生活在我的记忆中还是那么的亲切和清晰。远在上海,我常常想起那美丽的时光,想起那值得怀念的一切。大学门口林荫下的长椅,苏联风格的建筑,雪后的小路…….那里有我的青春,那里有我的爱情,那里有我的梦想,那里有我难忘的导师。我每次路过北京都要到母校去看一眼,从校园里穿过,继续我的事业和生活。校园已经进行了改造,找不到惜日的宿舍,看不到当年的同学,那一切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远去了。我的导师,孙富教授也远去了,永远的远去了…….
第一次见到孙老师是在1991年1月,研究生考试结束以后要进行面试。当我进入教室的时候有几位教师等在那里。其中一位年纪在60来岁的就是孙老师,他的外表不像教授,魁梧的身材不算很高,络腮胡子刮的只剩青茬,戴一副宽边眼镜端坐那里,显然是核心人物。面试很短,孙老师只问了我一个问题就结束了。我被录取后我成了他的研究生,那时一年每个导师只带一名研究生,开始了跟随导师两年半的学习生涯。他当时是管理科学系的系主任,据说已经10年了,他有领导的深沉与威严,把握着整个管理系的教学和发展。他很注重对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学习期间聘请唐钢的田锡恩总经理做我的校外导师,安排我到马鞍山钢铁公司实际调研。他对学生的要求不多,但是很严格,我的毕业论文先后修改了多次,为此,我获得了北京市的优秀硕士论文。我是工作五年后考取的工程硕士,可以获得优秀论文是很不容易的,其中凝聚了导师的大量心血。毕业后的工作也是导师联系了唐钢的田总,安排我去做了秘书,继续在实践中学习。
毕业前夕导师请我到家中吃饭,是由师母亲自准备的。师母是四川人,身材高挑很有风度。饭很简单,但其中寄托着导师的无限关怀和殷切希望。当时,孙老师告诉我他的经历。他原籍天津武清县,本名并不叫孙富,学生时代就参加了共产党的北京地下组织。在北京城被解放军围困时,战斗随时可能发生。为此,地下工作人员开始撤离北京,为了安全每人都用了假的名字和家庭背景。孙老师化名孙富,家中有弟兄4人,名字按“容、华、富、贵”排序。从那以后他的真名反不被人知道了,直到现在。毕业后,1994年11月我开会路过北京,去家中看望了已经作过手术的导师,他戒了烟,人也消瘦多了,但依然关注着我的工作和生活,那是我们师生的最后一面。以后由于生活奔波,没来得及再次去探望他。当我得知他去世消息时,他已经去离去一年多了。我一直想到他的墓前送上一束鲜花,但至今也没能实现。在我心中,孙老师还在,音容笑貌还是那么真切,他那铿锵有力的话语还在激励着我。
他是一位远见卓识的领导,不怒自威;他是朴实无华的教授,深刻但不呆板;他是慈父,关心但不宠爱。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结婚时在朋友的说服下才给了几百圆钱,他说工作与奋斗才是真正的财富。据说他去世前遗嘱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建立了基金,奖励学业优秀的学生,多么高尚的人格和气度。孙老师对我们的学业和做人的要求是很严格的,他的气质和作风对我的影响很大,并将通过我影响我的学生们。我们永远怀念他!
何永刚
2006年8月29日于上海复旦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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